那个瓷人,就是陆昭菱埋在乡下后山的东西。“什么瓷人?”陆昭菱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,轻飘飘地说了一句,“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。”他们想要,她当然不给。虽然她也不知道瓷人里面到底是什么。“什么?丢了?”陆夫人声音蓦然尖厉,“你那时候宝贝得睡觉都不撒手,你会丢了?”陆小可怜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,她也记不得那瓷人是怎么来的,但绝对不会是陆夫人的嫁妆。那是一尊少女像,人物温婉美丽,瓷是白瓷,非常细腻,毫无杂质,还挺沉,但是使劲摇晃能听到里面似乎有东西。乡下老陆家的人那些年总想方设法要偷或抢走那尊瓷人,陆小可怜觉得自己保不住它,就偷偷给埋到了后山,告诉老陆家却说是藏起来了。陆老太还曾为了逼她说出藏着瓷人的地方打了她几顿,但她被打得半死就是不说。后来等她长大些,他们可能是担心逼问多了反而让她发现瓷人有什么秘密,就绝口不再提这东西。当然,这个是陆昭菱推测出来的。现在陆夫人又讨要瓷人了,那里面到底有什么?“谁让我命轻呢?小时候可没少生病,经常病糊涂了,陆老太还不让我吃饱,饿也饿迷糊了,丢个把东西多正常啊。”陆昭菱这话说得好像挺真实一样。陆夫人看着她,竟然有几分相信了。“你好好想想,丢哪里了,我写信回去让你三叔好好找找!”陆昭菱想了想,“唔,可能是柴房?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被关在柴房,还不给吃饭。”陆夫人:“”“还有可能是后院鸡窝那边?陆老太说我只配跟鸡睡一窝,我在那里睡了好久。”陆昭菱又说。陆夫人嘴色抽了抽。“哦对了,还有西侧那片竹林,河边那片菜地,村尾那个破了的土地公公庙,他们不让我进家门的时候,那些地方我都住过几天。”陆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青音却震惊地看着陆昭菱。小姐在乡下竟然过得这么惨吗?陆家老宅的人这是虐待她啊!她听着都心疼了。怪不得小姐这么瘦,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。“你让他们去找呗。”陆昭菱嘴角一挑,又说,“不过,我在乡下十年,肯定不止待过这些地方,只是我现在伤了头,想不起那么多。今天的早饭还差点被用垃圾打发了,吃不好穿不好,估计是很难想起来了。”这是威胁!陆夫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。她火气瞬间冲到头顶,她本来就是因为陆昭菱去厨房闹事,还抢了她们的燕窝点心来算账的,现在竟然被先怼了过来。但是,老爷说了,在她没有交出瓷人之前,不能再把她得罪太狠。陆夫人生生把怒火吞了回去,憋得她差点儿闭过气。“你刚回来,厨房还没习惯多了你一人,所以没准备你的早饭,又不是故意的!你好好来跟我说就是了,怎么能去打人呢?”陆夫人忍着气说。“没想起来?那就是我存在感太低。没事,打这么一顿,他们印象深刻点,想必就不敢忘了。”陆昭菱笑了。“你就不怕传出嚣张跋扈的坏名声!”“不怕啊,我已经被皇上赐婚晋王了,又不怕说不上亲。”陆昭菱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。陆夫人简直被她这痞气给气炸了,她咬牙切齿,“晋王万一听到了——”陆昭菱打断了她,“哦,那就不劳你操心了,晋王他最喜欢我这嚣张的样子。”扑哧。青音差点儿没忍住要笑出声。这是真的吗?但是听小姐用这么拽拽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,她觉得很有意思。小姐真的跟京城中其她贵女都不一样。“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?”陆夫人难以置信,“怎么能把男人喜欢不喜欢你挂在嘴边?”这还有半点矜持吗?“晋王也喜欢我把喜欢挂在嘴边呢。”陆昭菱冲她挑眉,“他喜欢我,我喜欢他,你羡慕?”假山后,一道颀长身影伫立,俊美的男子听着这话,眸底染上了薄薄笑意。旁边的青锋却是睁大了眼睛。王爷说要来悄悄看陆小姐好些了没有,竟听到了这样大胆的话。他悄悄看向王爷,看到了王爷那上扬的嘴角。嘶。难道王爷还真喜欢?他们不是刚认识两天吗?那边,陆夫人被陆昭菱气走了。陆昭菱和青音也往前面院子施施然走去。“王爷,不过去跟陆小姐见面吗?”青锋忍不住问。晋王转身,“不用了,看来她的伤恢复得很快。”辅大夫还说她伤得特别重,可一点都不像。而被他暗地质疑了医术的辅大夫这会儿正焦急地让人按住了孙子。而辅小少爷痛得在床上直打滚。“祖父!好疼啊!我的头”辅大夫的儿子辅顺按住了他的手腕,又让下人帮着把儿子的脚抓住,怕他在剧痛中踢到父亲。辅小少爷疼得一直想伸手狠捶自己的脑袋,似乎想要把那种剧痛捶散。辅顺心疼得红了眼睛,用力按住他的手,“承儿,你冷静些”旁边,辅老夫人和儿媳都哭红了眼睛。“承儿,承儿,祖母的心肝啊,我替你疼就好了”怎么好好的会突然疼得这么厉害?昨天辅承就说过头疼,辅大夫已经给他把过脉抓过药,服了一贴药,又针灸过了,昨晚他睡得还行,他们都以为没事了,结果今天辅承吃的早饭竟然全吐了。然后就开始头疼,这一次疼起来他都差点儿失去了理智。辅大夫扎过了针也没有用,甚至给他灌了止痛散,竟然也没有效果!眼看着辅承痛得浑身大汗,脸色发白,被按着还一直嘶吼着,辅家人的心都快碎了。“父亲,您快想想办法啊!”辅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,儿子受着这样的罪,她心如刀割。公公就是神医,竟然束手无策。“爹,你打死我算了,好疼啊!”辅承哭喊出来。听着他说这样的话,辅大夫也差点哭了。就在这时,他突然想到了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