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面前跪着的身影,罗清秋这才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许久,猛然间反应过来,若是一切都是顾北尘故意做出的假象,那定然是顾北尘已有所察觉。“你说你被王府的侍卫发现了?”此话一出,屋内的空气犹如被冻结一般,让那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悲凉之感。“终究是我太过低估了荣亲王。”说话间,罗清秋便挥手让下人尽数退了下去。次日一早,荣亲王府之中就迎来了一位贵客。当珍太妃得知罗清秋竟然来到府上看望受伤的顾北尘时,还不觉拧紧眉头,毕竟她们向来和罗太师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好到这般地步。犹豫许久后,珍太妃还是吩咐下人将人迎了进来,上门皆是客,总没有再把人往外赶的道理。很快罗清秋就带着几味上好的药材走了进来,“见过太妃。”此番刚一碰面,罗清秋也将礼数做的十分周到,倒是让珍太妃愈发看不懂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。“不知罗太师今日前来,有失远迎,还望海涵!”二人谁也没有在对方面前露出破绽来,互相之间的客套话说完以后,罗清秋这才将一旁的药材拿了出来。“其实老夫今日前来,正是听闻荣亲王身受重伤,特来看望。”闻言,珍太妃这才站起身来,将罗清秋带着前往顾北尘的院落。自从罗清秋来到王府之中,安若晚倒也得了消息,故而当他们来到此处时,床上的身影便依旧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模样。“这位便是荣亲王妃吧。”罗清秋进屋后的第一反应并未曾看向床上的身影,反倒是来到安若晚面前。虽说安若晚并非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,但对于他笑面虎的印象早已深入骨髓,让她眸中笑意并未曾深达眼底。“见过罗太师,臣妾替王爷谢过太师。”安若晚还没曾俯下身子,就被罗清秋给拦了下来。“你这孩子这么客气是做什么,记得上次在镇国公府中,不是才刚见过。”罗清秋的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,让安若晚只好重新站起身来。随后罗清秋才来到床畔,见到眼神的这副场景,不觉低头一声叹息,“荣亲王此番出征,大败拓跋,结果竟在回京途中被人偷袭,陷入昏迷,老夫定会禀明圣上,彻查此事!”听着罗清秋这斩钉截铁的话语,若非安若晚一早就知晓谋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正是眼前之人,只怕也要被他这副神态给骗了过去。话音落下,屋里几人面色各异,罗清秋却像不曾留意到一般,将目光直勾勾落在顾北尘身上。“不知如今荣亲王的情况可有好转。”被他这么一问,珍太妃也猛然间想起,这几天时间过去,似乎当真不曾听安若晚提起顾北尘的情况。只见安若晚不疾不徐的站起身,将担忧的目光落在床畔之上。“王爷这是被那人一掌伤到了心脉,现如今我虽已尽力稳住王爷的情况,但若是想要让王爷醒来,只怕如此举动还远远不够。”说完这番话的安若晚便不觉敛下眼眸,面上满满都是愧疚的神情,毕竟如今她是医者,都没办法让顾北尘恢复如初。瞧着安若晚面上神情不似作假,罗清秋并未在她面前多说什么,反倒是将目光尽数落在了顾北尘身上。“王妃不必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,正巧今日老夫来到府中,若是二位信得过老夫,不若让老夫替他瞧瞧。”听到这话的瞬间,珍太妃也不知道她为何会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安若晚身上。与此同时,罗清秋的目光也径直盯住了安若晚,想要知道她如今面对这种情况,会做出何种选择。没想到安若晚没有片刻犹豫就将此事应了下来,随后就见到安若晚还特意朝着一旁让出一步,冲着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。罗清秋眉间添了几道褶皱,但还是下意识往前走出一步,将指尖搭在顾北尘的腕间。只一眼,安若晚便察觉到罗清秋定然是在试探顾北尘究竟是否真的受了伤,不过她却很快将目光放在别处。罗清秋将一丝内力自腕间打入顾北尘体内,若是他此番是在装晕,那定会不受控制的做出反应。不过下一秒罗清秋眸间便划过一抹诧异,因为眼前之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反应。这时他不自觉将眉间蹙的更紧了些,眸间一瞬间划过许多情绪。见状,珍太妃面上却添了几分紧张,不觉在这时往前走出两步,“不知子檀的情况究竟如何?”这般突然出现的声音,才让罗清秋回过神来,随后瞧着身旁的二人,这才缓缓开口。“荣亲王妃便是医者,应该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,看来老夫还是太过自大,如今这种情况竟是无能为力。”话音落下,罗清秋面上便划过一抹愧疚,还不忘冲着珍太妃拱了拱手。“无妨,太师今日能来,已足够。”话虽如此,但珍太妃面上笑意也添了几分勉强。罗清秋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,便冲着珍太妃告辞了。珍太妃亲自将罗清秋送到府门外,等到太师府中的马车消失不见,她才转身回去。屋内依旧是那副模样,一成不变的情况让珍太妃心中再没有了耐心,“如今这么多天过去,若是子檀还是无法醒来,你又作何打算?”听着珍太妃质问的话语,安若晚面上却没有半分愧疚。“若是母妃有解决之法,那此事只怕还要拜托母妃了。”说出这般话时,安若晚的面上满是真诚,一时间让珍太妃都不知还能说出些什么来。“好,既然你没有办法,那就在本宫带着人来给子檀治疗之前,照顾好了子檀!”说完后珍太妃就带着身后的丫鬟转身往外走去,很快便不见了踪影。待到院内彻底安静下来后,安若晚才连忙将房门关了起来,快步来到床畔,银针入体,那一瞬间顾北尘才像是猛然间回过神后,缓缓睁开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