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一惊,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。“秦肆!”秦肆弹弹烟灰,板寸下那双深眸敛开,微微一笑,万紫千红,“试探一下奶奶的肺活量,还不错,身体健康,我也就不担心了。”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,又被他哄得气顺了不少,但她也绝不允许有人在祠堂里面这么无礼:“去上炷香去,把烟给我扔了!”秦肆没有异议,夹着烟的手抬起对着尤初,“弟妹。”尤初觉得烟味更重了,看他。他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儿勾唇,“帮我扔一下。”“……”尤初慢悠悠地抬手,因为他还捏着烟,所以她试了两下没得要领,不能拿烟蒂也不能拿烟尾。秦肆看着她那白皙透亮的手生涩地试来试去,他想到了什么,眸猛地一缩!他徒手掐灭了烟头。烫意撞上魂魄,风停浪止。两秒后,他勾唇,“从没碰过烟?”尤初嗯了声。“够乖的。”“……”他捏着她两根冰凉的手指,把烟给她夹在指尖。“……”她感觉被他捏过的地方滚烫,一路蔓延到了骨血里,而且她夹着烟,这样的行为怎么能被奶奶允许。老夫人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!秦肆低笑着阔步上前,老夫人凌厉地看了眼尤初,尤其是她手里的烟。尤初把烟扔进了垃圾桶,老夫人的神色才好了点儿。尤初规规矩矩的站着,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,侧眸,那男人的身姿真是清贵隽雅,板寸,头型标致,黑色衬衫裹着他笔直挺拔的脊背,下摆也没有塞到西服裤子里去,肆意的垂着,桀骜傲然。他站在一排排摇曳的蜡烛前,光晕描摹出了他凌厉的身形,他并未动,背对着所有人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尤初总觉得他在睥睨着那些牌位。并无多少虔诚之态,甚至有几分讥讽。为什么?她还想多看两眼时,他终于动了,双手合十,男低音磁性好听还有几分委屈:“爷爷,奶奶又打我。”尤初:“……”其它佣人禁不住笑了一下,想着27岁的大少爷竟还像小时候一样告状,老夫人也是意外,好气又好笑。她睨着秦肆:“我什么时候真的打你了,让你上香你还告状。”秦肆长长一叹:“还真是没人管得了老夫人,爷爷,您不在奶奶可是越来越凶了。”“……”老夫人一身被尤初挑起来的火气这会儿消了一大半儿,脑子里想起了秦肆小时候调皮跑去找他爷爷撑腰的情形,不禁心生怜爱。“好了,别在这儿装可怜了,回房说。”秦肆旋身搂着奶奶的肩膀,涔薄的唇轻轻一勾,笑得很坏,“我怕您还没打够人。”老夫人啧了一声,斥他不该瞎说,随后她又端起了架子:“你们看着二少夫人,让她在这儿好好反省,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放她出去。”所有人异口同声:“是。”秦肆对着奶奶笑,正好眼皮子一掀,看向尤初,正好她也在看他那边。两人不期然的撞了个正着,尤初快速别过了头,他玩味的唇角一勾。秦肆一手插兜一手搂着奶奶出了门,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道,“奶奶,我后脑勺好看么?”尤初心里一跳,下意识的觉得她刚刚看他被他发现了。老夫人说了句什么尤初没听清,倒是听到了秦肆那漫不经心的低笑声,又痞又性感。门再次被关上,祠堂里又恢复了安静。尤初腹诽了下秦肆,他刚刚好像帮了她。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。她坐在蒱垫上,摇摇头把秦肆给抹去,下意识地去托脸,手指刚碰上去就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,她嘶了一声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半晌后,她起来收拾地上的凌乱。拿出新的纸笔、砚台,开始研墨,有条不紊,不急不躁。哪怕面部红肿,那背影依然板正,一举一动温婉动人。不知不觉已写到了深夜。额头一滴冷汗滚下来时她停下了,摸着肚子,早就开始疼了,她以为能忍过去,没想到越疼越厉害。她更能感觉到裤子的湿润,这是出血了。糟糕,可能要流产。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!如果孩子在这里没了,这么多血秦家人一定会发现端倪。她不能让意外流产的事情发生,哪怕是发生也不能让秦家人知晓。她必须出门。她擦了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,她起身,到了门口发现打不开,门反锁了。大概是因为心急,很快肚子就开始绞痛,温热的血沿着大腿往下。她呼吸急促,心跳凌乱,冷汗涔涔。她忍着疼哐哐敲门,无论这声音有多大,均无人走来,或者说有佣人听到,但懒得理会。此时,凌晨一点。……悍马停在了四合院停车场,杨飞下车到后座开门,秦肆靠着座椅假寐,昏光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。杨飞恭敬地说:“肆哥,到了。”秦肆睁开眼睛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掀开眼皮子看到了中控上的时间,01:03分。疲惫一叹,“老太太够能误事儿。”拉着他说了两小时爷爷的过往,否则他也不会这个点儿才办事归来。下车,晃了晃发酸的脖子后往西厢房的方向走,杨飞跟着,边走边说:“肆哥你之前吩咐我的事已经有结果了,尤小姐出身很差,所以500万给出去她立刻就答应了冲喜。就是这二少爷不想娶,奶奶逼着娶,婚后二少秉性难移,和尤小姐……”秦肆打断了他,“不必这么详细,她并非是我要找的人。”只是她身上的香味让他觉得很舒服,能让他想起那一夜在他身下一直哭的小丫头,叫他血脉偾张,可始终不是她。先前带奶奶走,算是帮了她一把,权当是感谢下午酒店的事。慢着。尤初并不是那晚的女人,莫非她还有要好的共用香水的姐妹?恰好祠堂那边传来一阵阵异响。秦肆停下了步子,往那边瞥去一眼,“不会是那乖巧听话的小弟妹不服气想把祠堂给砸了吧?”杨飞:“二夫人不敢吧。”秦肆摁开了打火机,火光乍现,手指一转,长指潇洒地从火苗上一抹,于是一簇火就在他的手上燃烧。“是不敢,还会哭。”“肆哥看见二夫人哭过?”秦肆一个眼神扫了过去,凌厉施压,杨飞低头。秦肆重拾脚步,那头的拍门声响更大了。“……”他浓眉一拧,“去叫秦度。”“是。”秦肆回房,走了两步又回头,想到了什么,朝着祠堂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