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玉轻轻笑了笑,奶奶去世,她唯一庆幸的是,奶奶是在睡梦中走的,无病无灾,没有任何痛苦,最后留给她的也是平和的笑容。凌峰对上母亲的纯粹深邃的眼,像是一眼能看到他的心里一般,他突然有点不敢与之对视。他蹲下身,将带来的黄纸点燃,他一张一张地烧着,嘴里开始念叨,“妈,我们一家人都来看你了,你在下面一定要好好的,可要保佑凌氏集团,保佑我们一家人。”凌玉闻言露出讽刺的笑容,都这个时候了,他还记着他的凌氏集团在前,家人在后。“妈,我们来看你了。”秦茹说了两句,招呼凌娇娇,“娇娇,愣着干嘛?给奶奶磕头。”凌娇娇撇着嘴,不情不愿地跪下磕了三个头,动作敷衍,腰都没怎么弯,这死老太婆,凭什么让她给她磕头?凌峰依旧在念叨,没注意到,凌玉眼神冷了一瞬,让他们给奶奶扫墓,真是脏了奶奶这地方。“姐姐,你还站着干什么?”凌娇娇笑容灿烂地看着她,“你不给奶奶磕头吗?”“管好你自己。”凌玉语气冰冷。凌峰皱着眉,回过头看她,嘴唇动了动,还是没说什么。他烧完纸钱,还有带来的纸扎的别墅汽车等玩意儿,香烛插上,又点燃了鞭炮的引线,劈里啪啦的声音震彻天际,又像是震耳欲聋的思念的声音。“走吧。”凌峰看看时间,差不多了。“你们先走吧,我在这再待一会儿。”凌玉淡淡道。凌峰皱着眉,“我下午还有会,不能再待了。”“我自己能回去。”凌玉盯着奶奶的照片,目光不错。凌峰眼神愈发不满,他冷笑一声,“行,你自己回去,我们走。”凌娇娇幸灾乐祸地笑笑,跟着父母下山了。他们的身后,女孩儿略显瘦弱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。凌玉轻轻地朝着墓碑跪下,她伸出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,奶奶的面部轮廓,每一丝皱纹,没一根白发,她的音容笑貌都在凌玉心里,闭着眼睛她都能画出来。她的手有些颤抖,眼角红了,晶莹的泪滚落,砸到地上沁出一片湿润。“奶奶,你在那边还好吗?”“我挺好的,我现在在上学了,成绩还不错,只是可惜再也不会有你在我的成绩单上一笔一划认真地签名了。”“我交到了很多朋友,您不用担心我一个人独来独往。”“我订婚了,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,我……挺喜欢他的,下次,我一定带他来见您。”“我终于知道,我不是凌峰的女儿,我也不是您的亲孙女,我终于明白,您为什么有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那么复杂,原来,您早就知道,可您依然对我好,我们依然是这世界上最亲的祖孙俩。”“我会守好母亲留给我的东西,希望您不会怪我,但我向您保证,看在您的面子上,我不会主动对凌峰做什么,您在那边,安息吧。”凌玉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走后发生的事情,语气平缓,就像是奶奶还在她身边听她诉说一样。渐渐地,山上起风了,风裹挟着黄纸燃烧后的烟,飘向天际,凌玉看向远方,风也一定会把思念带到那个不可到达的地方吧。冬日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着,中午时间到了,罗秀镇家家户户炊烟升起,凌玉终于站起身,按了按跪麻了的腿,笑着道:“奶奶,下次再来看您了。”她最后道了别,往徐静山的小木屋走去,那座小木屋还是当年她师兄帮着搭建的,她走近了,用钥匙开了锁,正准备伸手推门。“诶,你谁呀?干什么的?”一个声音叫住了她。凌玉顿住手,回过头,是一个年轻男人,他穿着冲锋衣,登山靴,面目俊秀,一脸警惕地看着她,见是个年轻女孩儿,又愣了愣。凌玉看着他手里拿的东西,慢慢瞪大了眼,她咬牙道:“你手里拿的什么?”陈文超被问愣住了,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,是自己刚刚扯的一株草,下意识地回答道:“哦,我刚才见这屋子附近长了很多草,我想着帮忙清理一下。”“清理你个鬼啊!”凌玉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,“那是我种的草药!”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憨货?!